十八岁 那一年 （上）

前言：

梦里花落知多少

一朵花 一个人

生命如此美好

又如此伤悲

十八岁 很长么

恩 有一年
一、有时候会觉得生命像是一条长长的隧道，萌生着一大片一大片的墨绿色的苔藓，阴暗，潮湿。不断有歧途，不断有阻碍，而当我们终于走出，看到洞口那倾泻下来的光的时候，生命却终了了。那么，我们仅仅是为了那一片光而存在的么？如果是，那生命未免太过凄凉。如果不是，那我们生命的意义是在旅途中吗？那为什么我们却仍然不停下来，总要不断行走呢？
小末正懒懒地缩在被窝里，蜷成一团。
回 来老家有多久了呢?两天，三天,或者更久？尽管已经脱离了学习时的生物钟，可大脑却仍然像上了发条的机器，每到六点总会准时的把身体唤醒。那滴滴滴的闹钟声则不断地萦绕在耳畔，猛地睁开眼，却发现是在自己的大床上。想美美地睡一个回笼觉，却无论如何也入不了梦了。

这几天天气一直不佳，没有大颗的雨，也没有盛放的阳光。

村子里人还不是很多，一般都要到二十五以后才回来。都只剩下五六岁的孩子在那儿哔哔啵啵地放鞭炮来渲染一点年味儿。

其实以前过年也是这样的，小末却从未感到过孤单。那时候，一大帮年纪不相上下的小孩子们窜来窜去，玩扑克，玩跳棋，连对扔一块小石子这样的事儿也能笑上老半天。那时候村子里还是黄泥路，上面铺着黄色的石子。棉鞋踩在上面，偶尔能发出“咯吱”的声音。棉鞋是老一辈人亲手纳的，一针一线都有板有眼。那时候“过年”在小伙伴们眼中都是大事，拿着零花钱央求父母买炮仗，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倒计时离过年还有几天。哒哒哒跑来，哒哒哒跑去，到了傍晚，棉鞋就早已是半湿了的。于是又免不了要被责备几句。到了晚上，一家人就围在一起烤火。再加上一个大大的苹果就可以一直甜到梦里。

单纯的如黑水晶一样的孩子的世界。

现在其实大家也都在家的吧，只是在所谓年龄的增长下都只愿对着冷冰冰的电脑，或者像自己一样还窝在被子里。但若是可以选择，自己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疯得像个孩子吧。小末这么想着，终于进入了梦乡.
二、只发生一次的事情就叫做偶然。那么，生命是一场偶然吗？我们又应该如何去对待这只发生一次的偶然呢？

日子在迷迷糊糊地度过中悠然溜走。很快就到了二十八号了。小末在昨天就听妈妈提起过了，小寒要回来了。

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渐渐地，脑中浮现出一张笑脸。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穿着六年级学生特有的制服。已经快要忘记的事情就在那晚一一在脑中浮现。

一年级就为了成绩赌气。

考试打赌，输了的人为对方背书包一个月。

争抢旧时小店里买来的小糖果吃。

一起穿妈妈的高跟鞋。

一起去挖人家的番薯去小溪边烤着吃。

一起偷偷地去游戏机房。

一起玩飞行棋。

一起看小丸子，多啦A梦。

一起因迟到被罚站。

一起………

直到自己去了另一个学校。

现在细细想来，正是那么多的一起构成了自己的童年，构成了自己的欢笑小时候，构成了自己幼时五彩斑斓的笑脸。

于是，一夜无梦。

然而，当第二天小末顶着黑眼圈真正看到她时，却怔了怔。她变了好多。皮肤变白了，头发变长了，脸上画着淡淡的妆。身边站着个男的，那该是她的男朋友吧。于是就觉得昨晚想了半天的话题是一个也派不上用偿了。自己本来想和她说你看我的眼睛下的黑眼圈像不像火影里我爱罗的，或者你知道我们从小爱看的柯南里那个长得很好人的啊笠博士是个坏人，或者学习好累啊考高分好难啊学校好不人道啊然后告诉她生活一定会朝着好的那面发展的你妈妈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云云。可是现在呢？就那么呆呆地尴尬地伫立在阳光下，敞着一张笑得像白痴的脸。

不过还好，她很快认出了我。很开心地迎了我进去。

她的眼睛仍旧亮亮的，她告诉我她最近过得还不错，虽然不上学了，但可以自己赚钱的感觉也很不错。她还告诉我那个是她男朋友，她已经见过他的父母了。

……….
后来，小末连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家的也忘记了。只是觉得一家家门前挂的大红的灯笼晃得自己心烦，觉得这样连续的阴天真的很让人不爽。

夜晚，小末终于做了梦。梦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海，湛蓝的海水，银蓝的月光，自己的脚踩在沙滩上，沙子冷冰冰的温度是那么真实。然后海水漫上来了，很想逃走，却怎么也动不了。只眼睁睁地看着海水从露在外面的脚踝，漫到小腿，到胸口，直至全身。奇怪的是，自己已经在水底了，却仍然能透过海水看到月亮。很难受，却是胸口闷闷地疼。接着在蓝色的光晕中，小末看到了小寒的脸，从小时候，一直一直不断变换着，耳边不断响起自己断断续续听到得一些关于 她的事。

“学坏了啊，这么年轻的娃儿”

“谁说不是呢，她妈妈竟得了这样的病，也可怜啊……”

“哼，才这么小年纪，就把男朋友带家里来了，这以后…….”

然后脑中出现的就是最后与她一起看日出时她执着的侧脸，柔和的日光下，她的眼睛如黑曜石般闪烁——“总有一天，我要站在最前面，骄傲地看着现在骄傲地看着我的人”。

最后就是她长长的头发，以及她用平和的语气说她现在过得很好。

过得很好

过得很好

很好

很好

很好

……

心里有一个角落酸得发疼，跟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梦想和现实的距离究竟有多少？错过与遗落，到底我们应该抓住什么？

很遗憾，我的朋友，我未能在你迷茫的时候拉你一把。如果我在你迷惘的时候出现，不遗余力地给予你帮助，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我是不是还能看到那样执着的眼神？

啊，朋友，一生何求，一生何求呢？